6名中国朝鲜族船员,因忍受不了韩国船长和船员的虐待辱骂,最终矛盾升级成了命案,一夜之间11人命丧太平洋,开始今天的故事!
一:
朝鲜族是我国的少数民族之一,主要集中在东北地区,吉林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是主要的聚集地,全部人口在万左右。
说到朝鲜族同胞首先就会联想到能歌善舞和会说朝鲜话,朝鲜族人和韩国人在语言交流上除了一些语调的不同,其他基本没有障碍,所以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很过家庭贫困的朝鲜族人会选择去韩国的远洋渔船上工作。
那个时期韩国的远洋渔业比较发达,但出海打渔是个苦差事,往往一出海就要一两年见不到家人,再加上海上的不确定性,所以随着韩国经济的不断发展,就业的机会更多,所以很多韩国年轻人不再愿意从事这项职业,于是语言相通的朝鲜族人就成了最佳的船工。
现在去韩国是很方便的,办个签证就可以了,但是在那个年代并不容易,想要去打工首先要找到中介,缴纳中介费和保证金,一般都需要两三万元,这也就意味着,还没正式开工,就已经花出去了一大笔钱,90年代的两三万不算小钱,愿意去打鱼的也都是穷苦人家,往往需要其背负外债,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上船的人,才能面对如果艰苦和高强度的工作。
年6月,权在迁带着6名同乡一起登上了飞往位于南太平洋塞班岛附近的提尼安岛,一艘韩国渔船正在这里等着他们。
权在迁是朝鲜族退伍军人,复员后他在家乡一边种地,一边成了村里小学的老师,不过务农和老师的收入无法养活年迈的父母和3个孩子,却又找不到其他来钱的门路,于是在年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中介去韩国做了14个月的船员。
这14个月的时间,变黑变瘦的权在迁带回了5万元人民币,那个时候一个工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四五千元,这5万元无异于是一笔巨款,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次的经历,才有了2年后的再次登船。
这艘韩国渔船叫佩斯卡马号,按照规定他们要缴纳2万元的押金,2年合同期内不得下船,否则押金不予退还,而这2万元钱,都是这些朝鲜族船员们借来的。
二:
佩斯卡马号隶属于韩国太阳公司,上面已经有10名印尼和7名韩国船员,再加上这7名朝鲜族船员一共24人,船长名叫崔基泽,33岁。
这一次的上船经历,从第一天就变的很不和谐,船长对这些刚登船的中国船员显的很冷漠,在此之前身为船员的他就曾将印尼船员给打伤,还惊动了印尼大使馆,但最后也只是赔偿加道歉,敷衍了事,崔基泽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惩处,反而成了船长。
由于权在迁有过做船员的经历,于是他被任命为二级航海士,这一次出海的目的地位于南太平洋中央的菲利克斯群岛海域,往返2年,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装满一船的金枪鱼。出发前,韩国船员喝了顿酒,因为出海后就不会有这样舒坦的日子了。
年6月16日晚,佩斯卡马号带着船长和船员们的期待出发了,然而很快几名朝鲜族船员就赶到了不适,除了权在迁,其他几个人都是旱鸭子,之前连船都没有上过,机轮巨大的轰鸣加上沉浮的颠婆,让他们彻夜未眠。
韩国人特别讲究辈分,先来的和上年纪的是前辈,年轻人在前辈面前都需要毕恭毕敬,那个时候的风气尤甚。所以经常会出现前辈辱骂甚至殴打晚辈的情形出现,而这首渔船就像是一个小型韩国社会,即便你不是韩国人,也要遵守韩国人的制度,受韩国人的气。
第二天一早,由于前一晚没有睡好,几名朝鲜族船员的状态不是太好,出现严重的晕船,呕吐,连站都站不稳,根本就没办法展开工作,可是船上的大副姜仁浩却是个脾气火爆的家伙,他看到船员们不能工作,就上去踢他们的屁股,并伴随着韩国的经典辱骂“狗崽子”等等!
大家都很诧异,他们没想到大副居然会动手打人,但由于刚刚上船,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第一天就是在这样不断的打骂声中度过的。这个姜仁浩不但打中国籍船员,同样对印尼船员施暴,这也代表了船上大部分韩国籍船员的态度。
韩国人主要从事技术岗位,而最苦最累的一线捕鱼工作则是有外籍船员完成,他们的薪酬制度也不同,韩国人靠抽取鱼获的分成,也就是说每多打捞上来一条鱼,他们的收入就增加一分,这也就意味着外籍船工的工作效率直接影响到了韩国船员的收入。
所以你想想,外籍船员能有好日子过吗,只要他们发现有人的动作慢了,或者偷懒了,必将招来一顿辱骂和殴打,外籍船员就好像是一群劳改的犯人,在教官的监视下玩命的工作才能安身立命。
有一次,最有工作经验的权在迁因为动作慢了,就被大副姜仁浩给打了一顿,其他船员更是无法幸免,辱骂成了家常便饭,有问题被骂,即便是没有问题,看你不顺眼也能骂两句。说白了这就是一种歧视,但这种歧视产生的后果对于中国船员和印尼船员产生的影响是不同的,因为印尼船员听不懂韩语,骂就骂了,可朝鲜族船员就不一样了,每一句辱骂都让他们感到被侮辱,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是为了挣钱,谁又会跑到离家万里的地方讨生活,更何况还被押了2万元的押金,熬吧。而韩国船员也显然看到了这一点,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三:
在所有的韩国船员里,只有一个叫李仁熙的对于外籍船员表示同情,权在迁也将他当成中间人传话给船长,希望船长等对大家多些耐心,结果李仁熙刚刚把话传过去,就被那头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
也许船长和大副觉得他们这样做没有问题,而船员们则认为这是一起侮辱,这让他们很不爽,于是报复很快就来了。
一天早上5点,所有船员进行首次投绳作业,中国船员崔锦浩成了第一个被打的人,因为动作慢,姜仁浩捡起捕鱼器就砸了过去,崔锦浩的头和耳朵被砸伤流血,但是他并没有反抗,而是继续工作。
另一名船员白中范的鱼饵一直挂不好,船长崔基泽便骂骂咧咧地拿起一条鱼猛砸他的后背,并将他摔倒在地后一顿乱打。
船员李春盛只是抬头看了看发生了什么,就被船长拿工具砸到了脸上,顿时鲜血直流,与其他不同的是李春盛出现了躲闪的动作,这让崔基泽更加暴怒,拿起一根铁棍就开始追打,打了一通后又让李春盛下跪,可即便是下跪了,崔基泽也还是不依不饶,要拿铁棍去打李春盛的头。
李春盛下意识的一闪头,铁棍就砸到了肩膀上,这一下李春盛忍不了了,他猛地站起来,一手抓住铁棍,一手掐住船长的脖子将他推到了墙上。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也是船员们第一次反抗,情况瞬间就出现了变化,韩国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其他中国船员也都抄起了家伙,一贯受气的印尼船员也站到了中国船员的一边,双方发生了对质。
面对人多势众并在气头上的船员,刚才还十分嚣张的船长崔基泽的态度立马来了度的大转变,让所有人保持冷静,同时权在迁和韩国的李仁熙也在从中调解,于是事态便渐渐平静了下来。在所有船员的抗议中,船长和大副承诺以后不再打骂外籍船员。其中有4名印尼船员当场表示受不了了,下一个停靠点要求下船,其余两国船员也都达成了和解。
通过这次事件,让所有的外籍船员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一次次的忍让只会让对方更加的得寸进尺,只有强硬的捍卫,才能换来尊严。
之后韩国人果然不再打骂,不过却开始通过其他方式进行报复,7月的前27天,船长和大副以赶工作进度为由,把所有的工作都安排给中国籍船员,这让他们苦不堪言,海上恶劣的环境和大量的体力劳动,让每一天都很漫长,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每天的睡眠竟然都不超过3个小时,很多人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此时距离出海才不过一个多月而已,船员们不敢想象,接下来的2年,该怎么熬过去,于是经过商量,几名朝鲜族船员提出要求下船,哪怕是押金不要了,回去继续受穷,也比累死他乡要好的多。
四:
年7月27日,权在迁代表大家正式提出了下船的要求,船长得知后一愣,虽然双方不合,但如果全都下船了,那谁来接替工作呢,如果捕捞工作完不成,别说是自己的收益拿不到,公司那边也没办法交代,所以他的心里还是有所顾虑的。
3天后,崔基泽召集船工们开会,试图劝说他们继续留下来,但朝鲜族船员们去意已决,不肯留下,只有崔万峰没有表态,他还想继续干下去,这里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后期,崔万峰和韩国人走的很近,也被安排了相对轻松的工作,自然就和同乡们产生了隔阂,甚至在同乡和韩国人发生争执时,他也没有站在同乡一边。不过他也是为了挣钱,并没有伤害别人,也就随他去吧。
见劝说不成,船长出人意料地拿出了6份离船申请书,并让他们在上面签名按下手印,这一切似乎都是早有预谋。等签完字,船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拿起文件亮出了背面的文字,这时6个中国船员傻眼了,这居然是船长设下的圈套,内容是说这6名中国船员不接受船长的管理,工作态度消极,并手持凶器试图杀害船长,存在暴力行为,决定驱逐出船。
这时崔基泽也摊牌了:狗崽子们,你们想走没那么容易,现在船正开往西萨摩亚,根据法律规定,船一靠岸,你们就将要被拘捕3个月,期间的吃住费用都需要你们自己承担,等着你们的家人拿钱赎人吧,否则就被关一辈子,开往西萨摩亚的费用也需要你们6个人承担。
随即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所有的韩国船员也都围了过来,他们认为出海都快两个月了还没有什么收获,这和船工们耍滑偷懒有关。
船员们回到寝室后,开始计算各自出海以来的花费,往返机票3万元,在西萨摩亚吃住3个月不低于2万,出国借的钱加上利息,再加上开往西萨摩亚的费用和家人前来办手续,拿钱赎人,预计每人损失在10万元以上。上面我们已经说过,人均年薪几千元的年代,10万元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瓦解,这一夜,船员们全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们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7月31日,权在迁找到船长崔基泽,希望他能网开一面:您看我家里有生病的母亲需要手术,还有3个孩子要抚养,如果这么搞下去会要了一家人的命,毕竟大家都是讨生活的,没必要这样赶尽杀绝。
崔基泽当场没有表态,只是让他回去等消息,而船却没有改变航向,继续向西萨摩亚驶去,时间一天天过去,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所有的船员望着大海,心灰意冷,感觉人生没了指望。留下就要继续忍受精神和肉体的折磨,上岸就要背负沉重的债务,怎么办?
8月1日晚上10点,6名朝鲜族船员聚在了一起,大家满面愁容,都是穷苦人家,李春盛刚刚结婚,欠着盖房子的外债,妻子也怀孕了,等着他拿钱回家过日子。
白中范的儿子从小就患有疾病,生活不能自理,他是走投无路才出来的,可是他们想不通,明明说的都是同样的语言,为什么彼此之间非但没有互相帮助,反而要致自己于死地呢。
6个人一边喝着闷酒,一边诉说心中的不满,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人说:反正是个死,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长久以来的欺辱,早在几个人的内心积蓄了仇恨,只等一个发泄的机会,这个提议无疑就是一剂催化剂,瞬间点燃了几个人,纷纷表示同意。是啊,反正横竖是死,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拼了。
五:
8月2日夜里一点,船上其他人都已经睡下,朝鲜族船员手持利刃,李春盛,崔锦浩和白中范三人躲进了操作室,朴俊南和崔日奎躲在了走廊,他们的计划是由权在迁将韩国人逐个引到操作室,其他人动手。
夜里3点,行动开始了,权在迁先是来到船长卧室的门口叫醒了崔基泽,谎报有情况,不明就里的崔基泽睡眼惺忪的走进操作室时,被埋伏在这里的几人刺中后倒下,3人隔着护栏将他丢进了大海里。
第二个是大副姜仁浩,权在迁说船长找他,姜仁浩来到操作室刚开门,迎接他的是崔锦浩的斧头,姜仁浩反应迅速立刻又关上了门躲过一斧头,不过很快就被其他埋伏的船员给刺中后丢进了大海。
接着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又将其他4名韩国船员给丢进了海中,在这过程中他们的行动被印尼船员发现,这让他们感到为难,事情暴露了,于是他们只能逼着印尼船员也杀害一个韩国船员成为共犯。而这个被害的船员很倒霉,他是当天凌晨刚刚换乘到了船上的实习生。所有韩国船员里,只有一向和善的李仁熙成为了幸存者,他们将他关进了储藏室。
然而行动并未结束,杀红眼的6人又找到了同胞崔万峰,认为他已经成了叛徒,于是将他打倒了也扔下了船,一同扔下的还有其他3名没有动手的印尼船员。一夜之间11名船员消失在了佩斯卡马号上。为了防止幸存者发出求救信号,6人又将船上的无线电设备给破坏了,并将船驶向日本。
到了8月24日,佩斯卡马号突然发生了10度的倾斜,随时可能会翻船,李仁熙提出要有人到鱼舱内调整鱼获来控制船只的倾斜度,也是这个决定,让这次事件得意尽早结束。
当6名朝鲜族船员进入鱼舱后,李仁熙和印尼船员立刻将舱门反锁,直到日本警察厅的人赶来。
这件事在韩国引起了巨大的震动,6名中国船员一审中无一例外的被判处了死刑,期间权在迁在狱中写下了万言陈情书,详细描述了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被韩国船员欺凌的细节。然而这些在韩国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媒体只是从结果出发,放大犯罪的后果,而对于起因和过程绝口不提。
在舆论的引导下,不明真相的民众们自然对这6人产生了极大的偏见,同时韩国政府也拒绝6位犯人家属入境探望。
权在迁的陈情书在韩国没有被重视,反而是漂洋过海传到了国内,同为朝鲜族的律师赵峰得知后决定为6人提供法律援助,他也联系到了当时还是人权律师的文在寅。
文在寅了解了这起事件后,也决定从人权的角度出发帮助船员们得到公正的判罚,在辩护过程中,他拿出了很多有利的证据证实船长崔基泽等人有过欺凌船员的前科。也正是因为文在寅的辩护,让整个案件的定性和结果都发生了变化,最终所有人都被改判为无期徒刑。
这一年是年,韩国是在年12月后才不再执行死刑,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赵峰和文在寅的努力,那么这6名船员的下场只能是魂断异乡,是他们救了6个人的性命。
虽然文在寅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但是韩国民众不能理解,为什么杀人凶手还有人权,也因此文在寅被人称为叛徒,卖国贼。对此,文在寅在辩护时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人有像人一样活着的权利。
这件事之后的很长时间,再也没有韩国渔船敢雇佣朝鲜族船员了,他们被妖魔化,成了民众口中不服管教的嗜血狂徒。这一切也是因为一个人的上台而发生了改变,他就是卢武铉。
他在执政时期对中国朝鲜族持开放的态度,让更多去韩国工作的朝鲜族省去了繁琐的签证流程,不再需要通过任何中介也不需要任何押金,加速了两国之间的文化交流,让佩斯卡马好的悲剧不再上演。
至今已经20多年过去了,几人还在韩国监狱服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回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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